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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凯一语:
陳永苗先生在此文中所用词“道德”应换为“伦理”。 Morality 不是 Mores (social norms). 此定义十分关键。 望读者清晰划分。
Mr. Chen has a great article here. But his definition of "Morality" is confused with "Mores" or "Social Norms". Hereby I caution all of you to distinguish “Morality" from "Social Norms". --- Kai Chen
陳永苗︰從“成蟲”處看華人對自由制度的信心
Distortion by the Chinese
作者 : 陳永苗 2009-04-24 3:00 PM
【新世紀特稿2009年4月24日】
被香港政府委任為香港旅游大使的國際影星成龍(我們為他取名成蟲),在博鰲論壇說,台灣、香港自由太多,所以亂。“中國人是需要管的”。要不要自由制度,成蟲自身也是處在困惑當中。這涉及到國人對自由制度的信心這個難言之隱。根據台灣中時電子報民調48%網友認為成龍所言屬實。鳳凰網做了一個網民調查認同成龍說法的佔71.9%,佔絕對多數,不贊同的只有24%。
耶穌站在羅馬總督彼拉多面前,彼拉多質問,什麼是真理。彼拉多就是羅馬凱撒的在場代表。至高至大至強的人間權力面前,是否屈從權力就是真理,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。是站立無畏的,還是匍匐顫抖的?
如果是後者,人往往是人間權力的玩具或者道具。其思考在如何縝密,如何高深,越體現為貼近現實,越是玩具或者道具。要命的是,玩具或者道具還往往從權力處,沾得黑暗陰間的榮耀,道具在玩具面前自我夸耀,玩具在其他玩具面前自我夸耀。玩具同樣匍匐顫抖于道具面前。
一個良好的憲政,很大程度依賴于民眾對政體的信心。只要政治上有一點道德瑕疵,就會放大到全部的儒家道德政治思維方式,對于憲政而言,是一種具有腐蝕性的硫酸。可以說今天港台自由社會,對自由最大的威脅,在于人們的“心中賊”。動不動就訴諸于道德政治的判斷。
破山中賊容易,破心中賊難,中華憲政的最大天敵,就是儒家道德政治思維。我可以舉民國奠基之後的第一共和,被中華革命黨和國民黨的專政所挫敗,其原因很大程度在于對民國奠基有一種徹底變天時刻的渴望,渴望越強烈,一旦受挫,絕望感越強,于是滿臉橫肉蠻干起來。同樣被國民黨專政的中華民國是可以改良的,偏偏不改良,而有人滿臉流氣干起革命。這個過程,就像猴子一樣,丟了西瓜撿芝麻,一茬不如一茬。
我們不能繼承傳統儒家道德政治病毒,按照道德烏托邦的理想,來苛責一個轉型中的中華,來指責台灣的民主亂象,來指責香港自由亂象。批判是為了幫助其完善,而不是全盤摧毀。已經有的,是要促成其生長,而不是壓扁打散。
道德烏托邦式的批判,是不管當下的憲政成就如何,距離完美有多遠,只要不符合完美圖景,那麼就遭到完全否定。例如對代議制政體的否定。孫中山對近代西方代議政體,由極力推崇轉向懷疑和失望,後來他得出結論,以為代議政體就是國家長治久安之計,那也是不足信,茫茫前路無歸處。一大批高級憤青在主宰民國,民國不亂不完才怪。
道德在政治生活中很重要,但是沒有儒家說得那麼重要。讓民族群體之間面對苦難和命運,就會發現,並不是道德規定了民族群體,而是民族群體為了擺脫苦難和命運的殘酷,而生成了道德。這道德,就像軍隊的紀律,沒有紀律這軍隊就可能渙散,無法抗擊命運的進攻。然而道德和紀律是第二性的,而苦難和命運的進攻,以及抵抗,才是第一性的。
紀律並不能替代戰略,道德捍衛並不能替代立法者的偉大政治。
說道德規定了群體,紀律造就了軍隊,這是一種對群體和軍隊的渴望和依賴,是一種必然性支配的說法。個體由于長期受到群體的約束,沒法長達成人,對自己沒信心,才強烈依賴道德。就像一個士兵,在戰場上孤單一個人,準覺得自己完蛋了。
自由的表象是亂,但是亂中才能取勝,亂才能發揮創造性。君不聞古人說亂世出英雄麼。自由制度是不亂世照樣出英雄,因為把“亂”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,並且能夠讓“亂”服務于秩序,亂而彌有序。
以亂象的說法來阻擋民主進程,喚起民眾的恐懼,妖魔化民主,是特權階層最擅長的辦法之一。百姓從來都不拒絕自由民主,而接受的就是特權者,他們為了維護其特權統治,創造各種條件、各種說法來維持特權。他們的辦法就是把百姓置于各種有形無形的牢籠當中。喚起民眾的恐懼,就是最有效的無形牢籠。
我們今天來談民主制度、談自由制度的時候有一種焦慮,就是說民主到底是不是適合中國。這就是國人對自由民主制度的信心不足。因為我們長期以來,也就說百年來或者千年以來,對自由制度本身沒有一個非常切身的感受,沒有享受過自由帶來的好處和自信。可能長期承受的就是專制帶來的一種約束,一種恐懼。我們說民主制度好,在理論上提供了很多論證。但是很多人對民主制度沒有一個非常親密的感受,這種感受沒有被見證。因為沒有進入那種生命體驗中,所以不覺得自由制度真的好。
這確實需要有一個心理過程的變遷。可是問題是,我們這幾十年來對自由的感受特別緩慢,因為我們的專制制度阻礙了變遷的進程。長期的專政不是讓百姓獨立、變得自由,為自由辯護、說自由好,能夠帶來創造性、發揮人的主觀創造性;而只是說自由不好,神化權力,讓民眾不斷地害怕權力、崇拜權力。特權者覺得這樣人民好管理。對自由制度的好感和信心的心理過程變遷是非常緩慢的,而且受到非常大的阻礙。
基督教給儒家傳統道德政治,所帶來的沖擊,是超善惡的。在基督教精神的訓化之下,從甦格拉底-柏拉圖開始,經歷中古,然後抵達現代,這個過程是個體逐漸對自己恢復信心,不再依賴于群體,來面對苦難和命運,也就是個人逐漸成為王者,獨立自主的人,面對苦難和命運,個人是超善惡的。
而古典時代群體可以超善惡的,個人的生命權力必須受制于善惡,受制于道德,只有代表群體的貴族可以超善惡。而現代性中,個體受到不斷鼓勵獲得強大信心,終于勇敢地面對命運,展開超善惡的生命行動。這樣本來就是冰山的,幾千年來的道德秩序體系,就走向融化和瓦解。
只有基督教,才能加持對自由的信心,守住心火,幫助台灣和香港的自由度不墮落。
(陳永苗︰北京後改革研究所)